这笔账可以说明二十三岁的玛维尔小姐为什么还没有嫁掉。虽然有十万法郎陪嫁,虽然将来还有遗产可得的话常常很巧妙的在嘴上搬弄,依旧没用。邦斯舅舅五年来老听着庭长太太絮絮叨叨的抱怨,她眼看所有的后备员都结了婚,新任的推事已经有了孩子;可是她把玛维尔小姐未来的家私,在毫不动心的,年轻的包比诺予爵前面尽量炫耀,也始终没有结果。这子爵便是药材业大王的长子,据龙巴街上一般眼红的人说,当年闹七月革命简直是为的包比诺,至少也得说他对革命的果实和路易·腓列伯平分秋色。
走到旭阿梭街,快要拐进汉诺威街的时候,邦斯就莫名其妙的张皇起来。那种感觉使一个问心无愧的人所受的罪,象最坏的坏蛋看到了宪兵一样。而邦斯的忐忑不安,只是为了不知道庭长太太这一回怎样招待他。老在破坏他心房组织的那颗沙子,并没有给磨钝,棱角倒反越来越尖锐,庭长府上的仆役还要时时刻刻去撩拨那些刺。加缪索他们对邦斯的轻视,邦斯在亲属中间地位的低落,对仆役也有了影响:他们虽不至于对他不敬,却把他看成穷光蛋一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