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希普太太在这儿呢,先生,”特雷德尔说道,他跟那位宝贝儿子的宝贝母亲一起回来了,“我很冒昧,已经擅自向她做了自我介绍了。”
“你是什么人,做自我介绍?”乌利亚反唇相讥道,“你想在这儿干什么?”
“我是威克菲尔先生的代理人和朋友,先生,”特雷德尔从容自若地说,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,“我口袋里有他全权委托书,负责替他办理一切事务。”
“老傻瓜喝酒喝糊涂了,”乌利亚说,态度更加恶劣了,“你的全权委托书是从他那儿骗来的!”
“有些东西是从他那儿骗走的,我知道,”特雷德尔平静地回答说,“你也知道,希普先生。有关这个问题,要是你乐意的话,我们可以请米考伯先生来说一说。”
“乌利——”希普太太露出焦灼的样子,开口说。
“你别开口,妈,”乌利亚说,“言多必失呀。”
“不过,我的乌利——”
“妈,你别开口,由我一个人来对付好吗?”
虽然我早就知道乌利亚的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是假的,他的一切矫饰做作,全是奸诈虚伪的手段,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的虚伪达到了什么程度,直到现在,他把假面具除去了才看清。当他发觉这假面具对他已毫无用处时,他就一下把它给扔掉了。现在他表露出来的,只有恶意、骄傲和仇恨;即便到了此时此刻,他还为自己干过的坏事踌躇满志,横目相向——其实在这段时间里,他一直都想要制服我们,但已智穷计尽,于是便孤注一掷——凡此种种,虽然完全符合我对他的了解,但是刚一开始时,就连我这个认识他这么久、憎恨他这么深的人,见了也大吃一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