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驱张”是一桩大事,谭延闿藉此而得以重任湖南督军,再握虎符,赵恒惕居功不小。然而他看得出来,谭延闿真正的敌手,还是他们共同的老同学:程潜。
程潜非但也是留日士官生,与谭、赵同窗,他早年还是岳麓书院的高材生,新旧学养俱佳,排奡孤介,自视甚高,而性躁易怒,与人凡有纤介之不合,往往寖成芥蒂。民初之“二次革命”以迄于首度(民国七年)北伐,程潜全靠着这股一意孤行的气魄、格调统领军队,从北洋军脚下夺回岳阳的一役之前,相传有以“臂缠白布警语以自誓”的豪举,其词曰:“夺得岳阳,湖南必生;不夺岳阳,湖南必死。敌人胜我,则中国亡;我胜敌人,则中国存!”
程潜在一九一九年为谭延闿逐出湖南,以免分庭抗礼。他手下倚如左右、亲如股肱的大将——叫李仲麟的——却留了下来。史无明文,这一留是不是保存耳目,但是李仲麟的日子显然不好过,他人的部队闹饷哗变,他得去收拾,收拾不成,便见疑于主司,成了共犯。这是一九二〇年底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