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为了消除自己可怕的心理,他走到伊凡?德米特里奇的床边坐下来。
“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,亲爱的,”他喃喃地自语道,同时浑身发抖,不停地擦着冷汗,“精神真的要崩溃了。”
“您发表的真是高见啊。”伊凡?德米特里奇嘲弄地说。
“我的上帝,我的上帝……是的,是的……您似乎说过在俄罗斯根本就没有哲学可言,可是大家却都在高谈阔论,甚至连小人物也是这样。不过小人物的议论可是对别人没有任何危害呀。”安德烈?叶非梅奇仿佛都要哭出来了,他想得到怜悯,“亲爱的,您为什么要这样幸灾乐祸地嘲笑呢?如果这个小人物心有不满,怎么能叫他不发表议论?一个聪明、高傲、酷爱自由、受过教育、像上帝一样的人,除了到一个愚蠢肮脏的小城里去行医,一辈子和芥末膏、拔火罐、水蛭打交道,是没有别的出路的,只能是招摇撞骗、狭隘浅薄、庸俗低级!哦,我的天哪!”
“您简直在说蠢话。如果您讨厌当医生,您就去当大臣。”
“干什么,干什么都不行。我们太虚弱,亲爱的……我曾经觉得什么都无所谓,热情、健康地思索,但是只要生活一粗暴地触碰到我,我立刻就会失去了勇气……消沉了……我们真是太虚弱,我们也真是太糟糕……您也是一样,亲爱的。您聪明、高尚,还在吃奶的时候就吸取了美好的激情,但是一旦进入了生活,您就会疲惫不堪,生起病来……虚弱,虚弱!”